王青青是夜里凌晨两点加我微信的,那会儿我应该正在酣睡。早上醒来,睡眼惺忪中通过好友请求,按照惯例,把我个人自制的案情小问卷丢过去,就丢下手机起身去洗漱了。依据我多年被蹭咨询的经验,如果对方连我的小问卷都懒得回答,那这段咨询大概率是没有任何诚意,也没有任何成交可能的。冷水洗脸,热水冲澡,一番操作后,我整个人清醒许多。又是辛苦搬砖的一天,马上要去异地阅卷,近三个小时车程,真头痛啊。王青青很认真回答了我的问卷,但她无法接受付费咨询,只是径直上来询价。我报出的数字让她无法接受,她对律师费的心理预期也远远低于我的心理底线。日常办案之余,我偶尔会整些小文章发到网上,一来是对办案做总结,二来也是为获客做准备。王青青不知道读了我的哪篇文章后找到我,也算是一种缘分。王青青老公涉嫌刑事犯罪被杭州警方采取强制措施,已经身陷囹圄半个月。但很遗憾,双方对于律师费价格实在达不成合意,我暂时放下这段聊天,去忙手中其他事。
在刑事案件里,时间过得飞快,就好像着了火的枯草原,我还没回过神,就烧完了。忙完手头的事,已经是两天以后。数天奔波,好似装满浆糊的脑袋终于发出即将宕机的危险讯号,不能再加班了,今天必须早点回家。浇过热水的泡面升起袅袅白雾,在泡面桶上压本过了期的《刑法修正案十》,等面泡好的间隙,手机里又跳出那个熟悉的头像。我不是个善于讨价还价的人,我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。家里亲戚给王青青推荐了在杭州做律师的老乡,收费比我便宜,但她近乎固执地坚持要委托我,我不太懂,她对我的这份信任到底从何而来。按照她能承受的价格,我开始起草合同,以近乎法律援助的价格接下了这个案件。截止至合同签署前,我跟王青青还没见过面,甚至,她连屏幕对面的我是男是女,是人是鬼都不清楚。而现在,她要把自己的至亲托付给我这个未曾谋面的网友。“如果我是骗子,你觉得我会连张假律师证都不准备吗?”款项到账,合同签完,办好手续,出发会见。案件推进很顺利。由于疫情影响,王青青无法赶到杭州为丈夫寄送衣物钱财,这些事自然由我们代劳。我想尽可能地多做一点,因为我知道,这样就可以让一个远在千里以外的孕妇少担心一些。我无法想象,对于一个没有收入的孕妇,要有多大的信任,才能隔着网络将自己为数不多的积蓄倾囊相授。这件事对我的触动,让我不得不反思:长时间的高强度办案,是否让我在面对别人的悲惨遭遇时,过于麻木和无动于衷?律师在面对网络咨询时,大多数都处于一种严防白嫖的姿态,这算是一种自我保护,但也总归少了些真心。委托关系建立的前提是信任,而信任的产生却总是那么微妙。让人觉得美好,却又捉摸不到。在咨询过程中,当事人的很多问题律师都很难回答,但其中最具分量、最难回答的应该是这个问题:“律师,我可以相信你吗?”如果是你们,会怎么回答关于“信任”这个问题呢?或者有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客户呢?欢迎留言分享。声明: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,不代表本公众号观点,仅供学习参考之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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